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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7 15: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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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7日
2011年10月17日,四川天全县318国道二郎山,鸳鸯岩公路养护段的六名养路工:谭明康(后排左)和他的5名工友曾强(后排中)、贺代平(后排右)、何德武(前排左)、唐晓忠(前排中)、周强(前排右)。本版部分图 早报见习记者 孙湛
公路示意图 制图 赵佳峰
川藏线道班工人谭明康:父亲守了28年,他和妻子又守了23年
谭明康
现年42岁,是318国道(川藏线)天全县二郎山鸳鸯岩公路养护站(俗称“道班”)班长。他的父亲谭清元1958年进山成为川藏线道班工人。坚守了28年的谭清元,退休下山3年后便去世。1988年,19岁的谭明康顶替父亲,和后来的妻子一起进入两路乡道班工作,每个月收入为70元。两年后,谭明康进入318国道鸳鸯岩公路养护站工作,持续至今。2004年,谭明康升任为鸳鸯岩公路养护站班长。
目前,包括谭明康在内,鸳鸯岩养护站只剩下6名道班工人,在这个岗位上平均坚守了18年。由于铺设穿梭于山间的供水管道需要至少10万元,该公路养护站尚未得以通水。1997年,该站工人收入提升至每月1200余元,此后14年没有发生变化。
早报记者 顾文剑 实习生 赵文欣
他们喜欢山外的世界,也想过放弃,没人养路和护路却让他们最终选择了驻足。
他们在上山时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如果能好好退休,便是一件幸运的事。
他们是一群活跃在川藏线二郎山路段的养路工人。
“二郎山,高万丈”
薄薄晨雾掀开来的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城,是龙抓手的碗里升腾起来的热气。
10月15日的清晨,临水靠窗的早餐铺子外,背负篓子的山民下了山赶着集。不到3米宽的石板路,是县城的一处旧巷子。巷子东边是县城的新城,西侧则属于老城厢。这条巷子,曾穿过整个县城,成为318国道川藏线的一部分。巷子深处的民居土墙上,张贴了一张拍摄于上世纪50年代的黑白画报照片。照片上,是当年参加修路的解放军第十八军士兵们进山修路的情景。
天全县公路段提供的资料显示,1950年,解放军第十八军的官兵们用了4年时间,用錾子和铁锤,敲岩凿壁,修通了长达2000公里的川藏公路。这是条用生命开辟的天堑,有4900多人牺牲在了路上,几乎每一公里就有两人牺牲。
“二呀二郎山,淘宝女装皇冠店,高呀么高万丈。古树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冈;羊肠小道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那个被它挡。二呀二郎山,哪怕你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钢,要把那公路修到西藏……”作于1951年年底的《歌唱二郎山》,是赞美军民征服二郎山的战歌。这首歌,今年已经42岁的谭明康自小就会唱。
“第二代道班”
教会谭明康唱这首歌的人,是父亲谭清元。
在谭明康的印象中,父亲很少说话。通常情况下,父子一年只能见上两次。在与父亲相处的闲暇时光里,谭明康学会了歌唱二郎山。但儿子每次见到父亲,印象最深的便是父亲脸上增多的皱纹,“深得就像山里的沟。”
1950年,中央决定修复当时的川藏线。新修的川藏公路需要有人来管,需要疏导交通,需要清理不时被掉落的山石和足以掩埋路面的泥石流。同年6月25日,川康公路二郎山段基本抢修完工,也成立了天全、新沟工务段,也就是后来公路养护站的前身。1958年,时年20岁的谭清元上了山。他成了川藏线二郎山路段第一代道班工人之一。没有水,不通电,住乱石堆砌四处漏风的棚子,甚至在大雪封山时,面临断粮的危险。
父亲这一干,便是一辈子。
在距离二郎山隧道5公里的一个180度的山路弯道口,陡峭的山势在公路的上下坡段,留下了一小块倾斜的空地,川藏线318国道天全县路段的鸳鸯岩公路养护站便坐落于此。养护站俗称“道班”,而谭明康供职的鸳鸯岩公路养护站是天全县境内目前海拔最高的一个道班,它距离县城近90公里。
2011年的10月17日上午10点,阳光灿烂。山里难得的好天气。但日光可以穿透雾气,却绝不会洒进工人们的寝室。
在两层砖土平房的道班里,被褥是长年准备的,即便在夏天,道班工人们也没有睡席子的习惯,淘宝女装。寝室阴暗潮湿。一摸被褥是湿的,屋内的凳子和椅子也蒙着一层水汽。工人唯一的娱乐设施――一台21英寸的电视机被盖着一层厚厚的棉布防潮,它是工人们最心疼的娱乐设备。
“房子是1997年修的,去年还粉刷了一遍。”谭明康说,“与父亲相比,条件已经改善了很多。”而眼下仍不“通水”的道班有了电,还是在最近2009年的事情。
修通后的公路盘旋在二郎山上,山上的天气却未发生太大变化。雨季往往延续半年,而在冬天,雨雪往往在路面结冰形成冻灾,泥石流、崩塌等地质灾害也频繁发生。道班工人就需要时常面临这样的险境。在道班成立50多年后,恶劣的工作环境未曾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长年阴冷的气候还潜藏着致命的危险。鸳鸯岩道班的6名工人中,膝盖处全部患有风湿性关节炎。1986年,当48岁的父亲谭清元退休下山时,他已经“上不了楼梯,更下不了地”。下山3年后,少言寡语的谭清元永远离开了谭明康。此时的谭明康已经接替父亲的工作,已经上山成为“二代道班”。从村子里出来的谭明康说,只想有个谋生的手段而已。
20多对“夫妻道班”
10月17日是周一,养路工人正常上班的日子。
早上7点,谭明康驾驶摩托车从县城的家中出发,行程约两小时,才能抵达鸳鸯岩公路养护站。谭明康已经记不得第几次上山了,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日子,1988年10月18日。那天,他和妻子文六九一起进入两路乡道班工作,他俩成了“夫妻道班”。
在天全县公路段现有的133名养路职工中,有20多对属于“夫妻道班”。谭明康夫妇俩相识于“上山前的道班入岗培训”。夫妇俩以为,大山可以相连相恋,残酷的事实是,不同的山路维护区域和艰苦程度,对道班工人的性别提出了要求,并最终将夫妻两人分开。
如今,谭明康在“仅需男人”的鸳鸯岩道班工作,而文六九则在距离县城最近的脚基坪公路养护站工作。虽然同在国道318线二郎山段进行养护工作,但夫妻俩相隔约80公里,常年难得见上一面。只在2007年后,因为在县城集资建了房,谭明康夫妇俩可以一起过周末。但此时,独生女儿因为前往成都念大专,又离开了父母。一家三口始终难以团聚。
在谭明康位于鸳鸯岩的宿舍里,珍藏了家中唯一一张彩色全家福。大雪纷飞时,一家三口站在二郎山隧道口合影留念。
谈及女儿,谭明康容易沉默。她的抚养和长大有爷爷奶奶的身影,却惟独少了父母的关爱。
鸳鸯岩, cd157 /,18人只剩6人
二郎山上的冬天来得早。
高山上10月刚到,道班工人就会穿起棉质大衣。10月17日的下午,谭明康长满老茧的手提着镐子,清理公路排水沟的垃圾。大部分工作只能通过手工来完成。工人的头顶上方,不时有小碎石滚落下来。他们的身旁,车辆尖声鸣叫着擦身而过。巴士上的乘客好奇地注视着这些身穿黄色背心的养路工人。
虎口已是通红。今年42岁的谭明康在2004年成了鸳鸯岩道班的班长,头发已略微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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